“原来如此”先生

每个学生都是一本书，让人回味无穷。每一个学生都是一棵树，伸出无数的枝条；每个学生都是一道风景，不同的形式和组合让人领略到不同的意境。性格鲜明的人，没有一模一样的模子，却有不同的风格，就像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，学生也大不相同。以“我明白了”先生为例。

你为什么这么叫他？因为我从他那里听到的，用得最多，最难忘的一个词就是这个。他会缝起一双小眼睛，你只能看到两条黑线或者两个黑点，脸上的肉往上推，他笑了两下，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了，意味深长地说:“哦，我明白了！”而“哦”这个词被提出并延长，“我明白了”被说得如此清晰而深刻。

他对这个词的使用可以说是一种搭配。只要我对他说点什么，比如改错、改作业、讲解题目，他就会不失时机地说:“哦，我明白了！”有时候真的让人觉得他顿悟了或者谦虚好学，似乎有很强的领悟能力。这种像书一样优雅的说话语气让人觉得他很有见识。比如你告诉他这里有问题，应该是这样的，等等。他说的“我明白了”，让你觉得自己真的听进去了。令人难以忍受的是，他在很多地方都不应该使用它，就像在课堂上告诉他要认真听讲一样，他也说“这样”，告诉他不要乱丢垃圾，也说“这样”，告诉他书写要正确，也说“这样”，告诉他挂上红领巾，他也说“这样”。有同学告诉他有东西掉了，他也说”。就好像他是从外面来的客人，或者是外星人来到地球做客，才发现这些规则和习惯，而他不知所措，被告知后才有顿悟的感觉。

他经常说话含糊不清，像一个学习英语的谨慎的婴儿，带着沉重的鼻音和喉音。除了“我明白了”之外，大部分语言听起来都有点费力粘粘的，浑水一般都不清楚。因此，很难和他说话。更有甚者，他会答非所问，甚至主动干涉你。有时候，你看着他，他会问你会不会下军棋，会做什么，会做什么。

“我明白了”先生还有一种非常个人化的走路方式，比如飞机、滑翔机、老鹰、或者风轮，有时会甩开双臂，转身，踮起脚尖“飞”。一切都像是与地面搏斗，有一种翻滚的感觉。有时候被叫的时候会跳过去，好像随时都会摔倒，重心很不稳。

和他聊天很有意思，因为他话很多，经常会弹出一些你想不到的问题，然后以“所以”结尾。

(2007年12月16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