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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的坟

那是个很黑很残暴的夜晚,没有星星、没有月亮;只有呼呼的风声,“呱呱”的鸟叫声,和那已年老体弱的老人在艰苦的买药途中繁重的喘息声——那便是我的外婆。可是上天却容不下她那愚笨的步迈——让她摔在路上,摔在路上,永远,永远……风依然那么大,鸟依然那么叫……但却少了那个缓慢而沉闷的脚步声,她将永远的消逝在茫茫月夜中……

就在那儿——也便是这儿,在我所跪的处所,垒起了她的坟——她的栖身之处。

我知道,外婆是去给舅舅买药;我知道,舅舅病了,外婆是多么痛心;我知道,爱子心切的心境;我知道,外婆冒着风雨去买药的原因……一切的一切似乎我都知道,一切的一切似乎我都懂。

记得小时候,我总依偎在外婆怀里:听她讲故事,听她说生涯,谈那本不属真谛的真谛——从她口中说出“人老了,就没用了!”但幼小的我却不懂:“外婆,人老了有什么不好,又不愁吃不愁穿的!”外婆总摸摸我的头,无奈的摇摇头“唉”,然后一滴滴豆大的和着灰的泪珠滴在我头发上或手上。“唉,苦啊!”“是吗?那我尝尝!”于是我便沾了一滴眼泪,“呀!不好吃!”

还记得那次,我给外婆送了几十个蛋。虽然很重,但我保持要妈妈让我送,也许只有这样的爱,能力使外婆的“伤口”得以愈合……可是,外婆却说,“给你舅母送几个去。”我嘟着小嘴不宁愿的望着外婆,虽然应当这样,可舅母那德性……“舅舅是外婆的儿子,快去。”我只得又一次违心的满足了外婆的请求。

风依然那么大,雨依然那么大,雾也依然那么大。

跪在外婆的坟前,那样的瘦小,依然像她的身躯,依然像她那潮湿的房子,但,外婆却永远永远的幸福了,再不去想人世间的是是非非,欢欢乐喜,再不用管我是不是吃饱喝足了,也再不用看舅母那畏惧的白眼,逝世对于她来说似乎是一种摆脱,一种快活!

“走吧,小莉,一切都过去了。”舅母走过来拉起我,没有一丝悲痛,我不知舅母知不知外婆是去给舅舅买药而离世的?!

朋友的坟

是的,一切的一切都过去了,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停留,一切的一切都会随时光的流逝而烟飞灰灭。

抬头望望坟上的草,那草只不过才几寸。或许,我还没长大!我也将永远不能实现我的欲望——带外婆到城市。只能带着记忆,带着迷恋,永远永远的分开外婆的世界……

千千万万的老人,万万千千的媳妇,不知有多少滴和着土尘的泪珠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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